讨价还价

小伙子,十七八岁。寸头,前边留着几根刘海儿。看上去,传统,还洋气儿;实诚,还潇洒。再看眼睛,透着机灵,透着嘎咕劲儿。见了乡亲,该叫什么的叫什么。见了大伯,“大伯,你好”;见了二姑,“二姑,你好”。见了同学的对象,“嫂子,你和俺哥,你好,他也好。” 一天,街上来了一个卖苹果的。五十多岁,高个子,虾米腰。两只小眼,眯缝着。驮两个大筐,车把上拴了一截塑料管儿。管儿里面,插着杆秤。老头儿刚把车子靠在十字街,小伙子正好大摇大摆地走过来。 “掌柜的,多少钱一斤?” “两块五。” “两块五?这么贵?!这一个苹果合多少钱?” “这一个苹果,也就一块钱吧。这还算贵?城里都卖三块了。” “两块钱一斤,行不?” “批发都两块一了。” “非得两块五一斤?” “少了俺卖不着。” “多给点。” “苹果这么贵,多给不多给,反正少给不了。” “你这老头儿,忒死把!” “你灵活点不就成了?” “好好好,我灵活点,我灵活点,不是你死把,是我死把!” 小伙子边说,边挑苹果。 拾了半篮子,“过吧,看有多少!” 老头儿一提溜秤,“二十一。” 小伙子问:“二十一斤?” “二十一块钱的。”老头儿让小伙子看秤。 “多少苹果就二十一块钱?” “八斤半。” “八斤半多少钱?” “【灌口】一斤两块五,十斤二十五。八斤半,十斤刨一斤半。两块五,一块两毛五,刨三块七毛五,是二十一块两毛五。两毛五不要你的了,不正好是二十一吗?!” “一块不给了!” “两毛五不要了,整块的就别不给了。” “去掉一块的零,正好二十。” “不行呀,没那么大赚儿。” “反正你不只赚这一块。” “哎呀,快过年了,你忙让俺欢喜(痛快)一回吧!” “好,好,我让你痛快这一回!” 小伙子把一块钱扔进老头儿的筐里,随手捡起一个大个的苹果。 “唉唉唉,你怎么这样儿呀?!”老头儿小眼睁得倍儿圆。 小伙儿眯缝起眼儿,把苹果一晃,“俺招你欢喜(痛快)了一回,你也得招俺欢喜(痛快)一回呀!” 这也叫扯平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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